冬至——炸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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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来了,在南北方人民为吃饺子还是汤圆吵翻天时,我窝在学校一边背中微一边怀念家里的冬至特别早餐。与清新的饺子、柔滑的汤圆相比,家乡的习俗显得有点重口味……炸物,高热量高脂肪的典型代表,健康人士嗤之以鼻,减肥选手退避三舍,却是我过去念念不忘的冬至盛筵。

这一天,白昼最短,黑夜最长。摸黑早起,顶风出门,实在难以振作。这时候,来一份能量充足的炸物早餐。吃着吃着,身上暖和了,心里放晴了,往外一看,太阳也被香味勾引来,黑夜散去,新一天开始。

冬至前一晚,妈妈就开始准备工作,蒸熟红薯,捣碎后加糯米粉搅成红薯面,切年糕,削火腿肠……我在一边看的心痒痒,恨不得转眼就到第二天。早早爬床睡觉,6点钟准时睁开眼,妈妈早已在厨房忙活开了。

红薯圆子是主菜,质朴的红薯面在锅里换了诱人的金红外衣,甜丝丝的红薯味过了油又添份焦香。视觉和嗅觉双重诱惑下,我也顾不得烫嘴,抓起一个塞嘴里,热烈又甜蜜,酥脆又柔软,像龙门客栈里的金镶玉,潇潇风尘遮不住灵气,款款深情里多了些果决。

贪心不足,得陇望蜀。吃着碗里的红薯圆子,望着锅里的薯条、年糕、火腿肠、南瓜饼。妈妈左手大勺,右手长筷,一切皆在掌握,伴着滋啦啦的油声,新一锅炸物又登场了。

薯条是她昨晚跑了好几个超市才买来的冷冻薯条,经油锅一滚,纷纷褪下苍白僵硬的外壳,变得金黄酥脆,香气扑鼻。干瘪瘪的年糕喝了油,肚子膨胀成球,用筷子戳破,淋点番茄酱,化身美味的番茄夹心年糕,内涵瞬间丰富。冷冰冰的火腿肠平日裹在包装袋里,高冷十足,先挨削几刀,再经油锅炸,立马转了性,红了脸,开了花,酥倒一片。南瓜饼里有金灿灿的成功作品,也有略带焦黑的瑕疵品,妈妈总把炸的最好看的留给我。咬开金黄的外壳,里层是甜甜的豆沙,只一口就甜到心里去。

吃到最尽兴时,妈妈总要给我添个炸鸡蛋。平日里最烦鸡蛋,每次爸爸懒得做菜就用蒸鸡蛋对付一顿,离家后才知道蒸鸡蛋也是一门学问。我推脱不掉,勉勉强强咬一口,惊讶地发现平平淡淡的鸡蛋竟面目一新,外壳脆生,内里凝动,佐以万能的番茄酱,转眼变得高大上起来。

最后总以养胃的南瓜粥收场,好让吸收了大量油脂的肠胃缓缓神。热粥让全身都暖和起来,满血复活走出屋,纵是寒风暴雪也不怕。

外出求学的第一个冬至,我还在电话里和爸爸妈妈抱怨早餐吃不到红薯圆子。一年又一年过去,已经习惯了用包子豆浆打发冬至。刚上大学时不会照顾自己,肠胃变得更差了,油腻的食物吃多一点,身体就会强烈抗议。再像以前那样狂吃炸物,应该会直接吐了吧。但心里总有一丝丝斩不断的执念,想念那时单纯的期盼,那个早起为我做早饭的人,那段单调又丰富的求学生涯。

离家后,妈妈很少有心思准备冬至早餐了。今年冬至打电话问爸爸吃的如何,他说早上随便在外面买个大饼对付,突然有话锋一转,有点得意地说晚上跑到奶奶家蹭了点南瓜饼。能一直有心思为你准备冬至炸物的,怕是只有父母了。

以前过冬至吃完饭,妈妈会把剩下的红薯圆子打包好骑车送到姥爷家,非要看到姥爷当场吃一个才罢休。今年也没有人可以送了。妈妈说年轻时太不懂事,总惹姥爷生气,现在想孝顺也来不及了。

父母与儿女,隔了多少个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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