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花会宣布离开摩登天空,这是一个「三输」的局面

知乎日报 孔令澄 180℃ 评论

红花会宣布离开摩登天空,这是一个「三输」的局面

图片:红花会_Official / 微博

如何评价 2017 年 11 月 13 日晚红花会宣布离开摩登天空?

孔令澄,我爱爱我的人,我恨恨我的人,我就是不对装逼的人宽容。

这个问题比较复杂,毕竟不是当事人不了解内情,我只能随便说说,你们随便看看就好。

先说结论,这是一个三输的局面。

首当其冲的大输家,自然是摩登天空。唱片公司签约艺人,是一种商业行为,商业行为的目的是赚钱。而优质的签约是双赢的,唱片公司获得投资回报,艺人收获名气金钱,扩大粉丝受众。而在这起签约中,摩登的先期投入显然是打了水漂。参加中国有嘻哈动用了摩登的大量资源,包括后期 PG ONE 的黑料爆出来也花了摩登不少力气去消除负面影响。这些投资本应该在艺人出唱片办演唱会后获得应有的回报,然而这个时间节点的突然解约,对摩登来说是难以接受的,至少经济方面的损失不是赔点解约金就能弥补。

对于红花会来说,也没有赢得什么,诚然他们利用摩登的资源扩大了粉丝群提升了名气(当然这一点他们可能并不会承认,会认为是自己的实力应得的),但对其公众形象却造成了负面影响。我不习惯以恶意来揣测人,所以我宁愿相信是这群富二代的想法很简单,想站着把钱挣了,但是很抱歉,你们手里即没有官印也没有枪。

对比 GAI 在节目之后顺风顺水的发展,对比刘洲和摩登所能掌握的资源量,我不得不说问题应该是出在艺人本身身上。可能红花会的粉丝和他们自己认为 GAI 出名去唱流行歌是一件很跌份儿的事,但对于大众来说,作为主流电视媒体的王牌节目,蒙面唱将的影响力无疑是比中国有嘻哈更高的,这对现阶段中国嘻哈的发展绝对是利大于弊的。

嘻哈文化由地下转入主流,必定要接受一部分的妥协,想站着把钱挣了这个想法很好,但也要看你有没有能力做到,没有这个金刚钻,很可能你想做的站着挣钱换个角度在别人眼里就是当婊子立牌坊。

即便是朴树这样任由自己天性的歌手,也不得不承受高晓松如是的批评:“20 年前你来找我卖歌,我说你唱这么好何不我们投资给你出唱片?你说你要卖歌攒钱自己做,因为音乐圈都是傻逼。后来我们为你成立麦田音乐,带你来这个喜忧参半的圈子。20 年人来人往,你还在,不是因为你爱这圈子,是因为这圈子爱你。既然生如夏花,就不怕秋风凛冽,竹林是为弱者备的。期待新专辑。”

红花会作为一个自身有很多黑点的地下团体,不肯向主流妥协还想大众站在他们一边基本是不可能的了。他们虽然很牛逼,但还没牛到朴树的这个地步,既然你不爱这个圈子,这圈子能不能爱你还难说。

关于对红花会在这次事件中的最终评价,还是要看接下来的事件发展,不能轻易下结论。如果他们是真的想要坚持自己的音乐方向,静下心来做自己想要的作品,那么不论是自己做唱片做发行也好,或是坚持在地下打拼出一条血路也好,或是学海尔在国外发光曲线前进也好,那都无可厚非。而如果他们还是想在国内的主流市场火,只不过安排好了后路坑了一把摩登就跑,那么我只能说这真的很 low,很 fake。唯一还站得住脚的一个理由“keep real”也成了一个笑话。

第三个输家是中国说唱的形象和我们广大关心说唱的普通群众。这次解约事件难免会给主流产生负面印象,地下的 rapper 们的形象在大众眼里本来就不够友好,现在又打了一个大折扣。而那些已经在主流立足或是想把 rap 带入主流市场的 rapper 们可能会有一种日了狗的感觉,这就好比是相声被侯宝林等一代大师抬入了殿堂,郭德纲又拾起屎尿屁让它重回地下。在我看来殿堂和市井街头都很重要,但是若没有殿堂的荣誉加身,街头的影响力始终过于有限,而街头好走,殿堂难入,相声毕竟还进过殿堂,说唱则还在艰难的前行中。

此次事件后,唱片公司在签约地下艺人之前可能会更加谨慎,签约公司,代言产品和上电视节目可能会有更多顾虑做更多限制,而这些都必将会减缓 rap 在中国本来就十分艰难的发展步伐。对于急需提升自身形象和扩大影响力的中国说唱来说,并非一件好事。

补充几句。

评论区有朋友说我的例子举得不好,我只是想表明地下文化街头文化进行一定程度的妥协和自我阉割后进入主流市场并不是一件什么坏事,相反会扩大该艺术形式的大众影响力,吸引更多关注的同时也能吸收更多新鲜血液,并最终反哺整个个行业的地下链条,从而形成良性循环。实际上嘻哈文化在整个世界的发展也是符合这个规律,在被白人主流媒体大众认可后发展得更为迅猛。当然国外的主流环境比较宽松,不需要做什么妥协。

再随便举几个不恰当的例子好了。

正好听到赵雷的歌,拿他来说好了,我很早就听了《成都》,吃火锅版本的,我很喜欢这个乱哄哄的现场版,觉得录音师的版本没有气氛,然而就算我再怀念那个时期的赵雷,遗憾不能再在小酒馆近距离的听他唱歌,我也不能不承认,就算在小酒馆唱上一百场,把每个省会城市唱上一遍,从三十岁的女人唱到八十岁的,也比不上他在《歌手》唱上这么一场。而这不仅仅是对他本人而言,对整个民谣产业链都是很有好处的,这是资本的力量。我在评论里说,再好的音乐再好的艺术形式也需要舞台,而商务合作,或者说资本能提供更大的舞台,吸引更多的关注。

二人转也是接地气的俗文化产物,然而以前的处境跟其他地方剧种一样,比较尴尬。赵本山他们妥协了,在电视上演小品免不了要审查要阉割,不该说的话不能说。然而他们功成名就以后反哺地下二人转,重新激活了这个市场,大众喜闻乐见的三俗的段子也随之回到剧场,小沈阳宋小宝这些新人也得以显露头角。相声复兴中的关键点在于这个反哺环节的缺失,飘在上面太久了,把根基给废了,成了空中楼阁。郭德纲捡起了这个根基,并不代表可以抹杀那些自我阉割自我和谐后在电视上讲相声的人的贡献,相反由于他们的存在,相声在全国范围内的热度和影响力一直没有大规模削弱,郭捡起根基后才能帮助相声更迅速的复兴。

最后再说回 rap,谢帝成名后和张杰合作,唱网游主题曲,他不 real 了吗?他背叛地下了吗?然而这些商业活动并没有影响到他继续创作出《请揣满人民币》和《这狠九六零》,相反可以让那些平时听张杰玩网游的人认识这么一个 rapper,接触嘻哈文化。也有了更多本钱运营会馆,把马思唯 Ty. 推上前台。在谢老板一次演唱会的最后,他请出蔡健雅的时候说,这是成都说唱的恩人。我不觉得他是在恭维,这些主流和商业化能带给说唱的东西,或许比你我能想象到的更多,不仅仅是金钱名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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