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年华托给飘渺的梦,这是 21 世纪的丑小鸭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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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年华托给飘渺的梦,这是 21 世纪的丑小鸭传说

图片:AKB48心程纪实 2:受伤过后再追梦

大岛优子在 AKB48 中的地位是怎么样的?她为什么会有这么高的人气?

十月向,媒体市场策划

有几位知友1已经回答得很详细了,组合起来已经是 AKB48 的一幅相当生动的图景,但个人觉得如果一个完全不了解 AKB48 的人来看,可能会被大量的人名、昵称和粉丝才懂的说法搞得晕头转向,而且对 YUKO(大岛优子,下面都称为 YUKO) 的面目仍然会觉得模糊,所以我想尽可能平实地说一下关于 YUKO 今时今日地位的个人看法——

1. 她跟其他人从来就不在一条起跑线上

不了解 AKB48 的人,可能会根据她们今天的影响力先入为主地认为她们一出道就是大制作的天团,其实完全不是,诚然她们的制作人秋元康是大腕级的人物,秋元康从一开始就要打造一个反传统的草根团体,在宅男聚集地的秋叶原租一间小剧场,用公开演出的方式来积攒人气,没有任由挥霍的经费,没有大牌明星的提携,没有先声夺人的包装,从宅男们身边的普通女孩变成 YY 对象,最后再变成全民偶像。这种在任何时代任何国家都谈何容易的发迹之路,只可能吸引到那些天真幼稚的初中少女,以及一些有过娱乐圈经验,但没有出头之路的小童星。而大岛优子 OSHIMA YUKO,就是这样一个小童星。

YUKO 是 AKB48 第二期生,也就是秋元康招收的第二期学员,当时她 17 岁,本来就比一期生的大多数人要年长(现任 AKB48 总监督的高桥南,前核心前田敦子,以及刚刚毕业的板野友美当时都只有 15 岁),更何况 YUKO 已经有十年的演艺圈经验。

在最新的剧集《安堂机器人》播出前,担任女配角的 YUKO 与男主角木村拓哉一起接受访问,YUKO 笑着说起,自己七八岁的时候就曾在同一地点拍戏,隔壁就是木村拓哉的片场,她作为小粉丝前往探班,还被木村抱起。

所以我们不妨说,YUKO 成为 AKB48 成员的那一天,只不过是她整个艺人生涯的一个新平台而已。因着这十年来的经验,可以从当时的录像里看到,YUKO 参加 AKB48 面试时自我表达的能力和大方自如的肢体语言,是一期生二期生里面最为老练的。

2. 她不是来做陪衬的

这个艺龄十年的童星,当然不是像前田、高桥她们那样,怀着新奇的心情来“试试看”的,她不需要浪费时间仅仅来见个世面。当时 YUKO 的父母已经离异很久,跟着爸爸生活的 YUKO,青春叛逆期成长得自然不容易,据说做过一段时间太妹(当然不是日剧《马路须加学园》里面那种啦),被老爸训斥了以后,开始重新在演艺圈里证明自己的价值。证明给谁看?爸爸,还是妈妈,还是曾经注意到过自己荧幕形象的人们,YUKO 不可能一开始就想得那么清楚,但当时确实抱定了孤注一掷的决心,入选只不过是第一步,获得秋元康许诺的那个巨大成功才是她想要的。

AKB48 里分好多种“赢”,有些“赢”是白给你的,比如说前田敦子和松井珠理奈,都是秋元康钦点的核心,不做都不行;有些“赢”是需要你过关打怪,费一番周折才能拿到的,比如说筱田麻里子原本是落选的一期生,在剧场外面当咖啡厅服务生,被宅男们推举给秋元康,最后用实力证明自己留了下来成为麻里子女王,或者指原莉乃一直以“始终无法露脸的后排成员但乐呵呵地识大体”形象示人,因为恋爱问题被移籍后专心带 HKT 的萝莉团队,最终做了 2013 年总选第一的。

而命运给 YUKO 安排的“赢”的道路,不是一条打怪的道路,而是一条一直打 BOSS 的道路。

第一个 BOSS,是小野惠令奈。从角色定位上,小野惠令奈绝对跟 BOSS 不相称,因为她是走萌系小妹妹路线的,但之所以她是 YUKO 遇到的第一个 BOSS,是因为她和前田、小松井一样,是制作方属意的 Team K 核心(即二期生所组成的队伍,与一期生同属 AKB48,但分开公演。这里的说法引起了歧义,已经有很多评论指出了,就是小野并不是 Team K 的最初指定核心,而是小林香菜,但她的 center 位置没有保持太久,而小野和大岛的竞争,才是最著名的 AKB 黑历史之一)。当发现无论如何卖力,小野惠令奈的站位就是要比她好,露面机会就是要比她多的时候,YUKO 自然要问制作方缘由。而得到的回答竟然是:你们这些年纪比较大的成员,本来就是给低龄成员做陪衬的(小野比 YUKO 小四岁)。

那句话一定深深地、深深地激怒了 YUKO ,我想如果不是那句话,YUKO 后来的求胜心也许没有强到今天这个地步。

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被人说老。

一个艺龄十年的童星,被人指定做陪衬。

这两条冒犯哪条都不可能忍得了。

回头看,后来 YUKO 全面压过了小野惠令奈,也并非完全是 YUKO 自己的能力。

这里要展开说一下,在成立的最初两年里,AKB48 根本不能说红不红,而是要说活不活得下去,但就算这种情况下,还是有了自己的忠实粉丝群体。为了扩展粉丝,也为了营造竞争的氛围,秋元康在选拔二期生时,特地选了跟一期生大不一样的一批女孩子。用他们的话说,叫“体育系”,直白点说,就是更男孩子气,更会跳舞。

会跳舞为什么很重要?看一群女孩子表演,不看跳舞看什么?要听唱歌可以直接去唱诗班或者合唱团啊。跳起舞来,有动作有表情有造型,宅男们才会被美出一脸血。自古以来学校文艺演出,会跳舞的女孩子都要比光会唱歌那个更受欢迎吧?

所以,二期生从一开始,跳舞就比一期生更专业更卖力,而且二期生在“一定要打败一期生”这个目标下非常团结,不能容忍任何人拖团体的后腿。

而小野惠令奈作为官方指定核心,跳舞并不算非常擅长,虽然台前看不出来,但 13 岁的她,屡屡在剧场公演后崩溃嚎啕,最后终于退出 AKB48,不能说完全是 YUKO 追赶带来的压力所致。

3. 在一个长达八年的真人秀里做最敬业的出镜者

YUKO 要打的第二个 BOSS,是大岛麻衣。说起来,这个 BOSS 也不是她靠自己能力打败的。

(插入说明一下,这里的第一个 BOSS 第二个 BOSS,并不是时间顺序,而是对 YUKO 来说的影响次序)

打个也许不够恰当的比方,大岛麻衣的人气与 AKB48 其他人的比较,大概相当于五月天阿信跟五月天其他人的比较,而你要想想,五月天除了阿信才四个人,AKB48 当时除了大岛麻衣差不多有五十人……

大岛麻衣的压力,大概是除了“反正我就算上吊也还是要让我做核心”的前田敦子以外,其他人都会感到不安的,尤其是当年粉丝数有限,媒体曝光机会有限,单个成员光芒太强,其他成员的机会就少了很多,何况,YUKO 也姓大岛,你们也知道,日本很多时候是只称呼姓氏的……

所以后来 YUKO 在某期节目中坦诚地说到:“啊,成为唯一一个大岛确实是很重要呢。”

大岛麻衣并不是被谁打败的,她是自己退出的,因为当时的 AKB48 处境实在是太凄凉了,如前面所说,这条路实在太艰难了。当时退出的人,并不止大岛麻衣一个,而 YUKO 坚持下来了。

有很多人搞不清楚 AKB48 这个两百多人乌泱泱的团体究竟是什么性质,我认为最准确的定位,是真人秀。

如果你稍微留意过 AKB48,你就会发现她们几乎是生活在摄像机前面的,从每年一部的纪录片里你就可以看到,她们的日常生活中有无数个摄像机,每个机位分工不同,有些是专门拍演唱会后台的,有些是拍 PV 花絮的,有些是跟着某个人一直拍的,其详尽程度令人发指,所以随便一组合,就是一条完全不同的片子出来了。

而摄像机还在其次,AKB48 从小剧场演出开始,就跟粉丝零距离互动,握手会更是全球娱乐圈没有过的骗粉尝试,还经常会有亲民策划,比如说前田敦子专门跑去一个偏远小山村的一个男中学生家里给他跳舞啦,谁谁谁跑去给乡下男粉丝洗头啦。然后还要录专属的电视综艺节目,做游戏啦,互相爆八卦啦。

因此,我觉得从一开始秋元康就想得很清楚,他做的就是一场真人秀。

这也就是说,如果你是一个 AKB48 还算有人气的成员,你每天有隐私的时间是非常非常有限的,你要随时准备好偶像的魅力,进入你自己设定好的角色,以百分百的状态去面对那些或实体或虚幻的观众。

如果是在如今这么红的时候,做这样一场秀还是很有明星的感觉的。那么在当年那么凄凉、白送唱片都没人要的时候,牺牲这么大又是为了什么呢??

十三到十七岁是女孩子最好最好的年华,托给这一场辛苦又飘渺的梦,退出简直是太理智的选择。

而 YUKO 坚持下来了。

她不仅坚持下来了,而且她让所有人看到,她是最努力的那一个。只要有跳舞,她就是跳得最好的那个;只要有综艺节目,她就是最能活跃气氛的那个;只要上别人家的节目,她就是最有礼貌最得体也最会说话的那个。

经过超女、非诚勿扰、好声音和爸爸去哪儿,相信国内的各位也会认同,想要在一个真人秀里俘获人心,实在是太容易了;同样想要在一个真人秀里招来骂名,也实在太容易了。

YUKO 可以说把真人秀正面的效果利用到了最大化,靠着她“就是想赢”的意志力,在大岛麻衣这个 BOSS 走了,AKB48 的低谷期也过了以后,终于在 2010 年以后开始了她的全盛期。

4. 无前田无大岛,少敦子不优子

前面说一个真人秀里,招人喜欢很简单,招人骂也很简单。如果说 YUKO 是把正面效果利用到了最大,那谁是负面效果的最大受害者呢?

我觉得是前田敦子。

从 AKB48 真正走红开始,前田就是 AKB48 铁打不动的核心,获得镜头最多的人,最先被介绍给观众的人,跳舞时站在最前面,做节目时坐在最中间的人。

换言之,最不能出差错的人。

然而一个 1991 年出生的女孩子,她的精力和身体是有限的,她的性格与 YUKO 是截然相反的。比起“赢”,她更渴望跟队友们开心地相处;她原本就不想做核心,她不抗拒做陪衬。然而她被死死摁在宝座上动弹不得。

渐渐她的黑越来越多,说她丑啦,唱歌不好听啦,跳舞不好看啦,上节目“省电”啦,笨啦,不够努力啦,对粉丝不够好啦。——总而言之,她不配!

谁配呢?……你说呢……

2009 年粉丝总票选,在 YUKO 和前田之中产生第一二名,第二名揭晓前,现场观众竟然掀起了“前田、前田、前田”的喊声,不过最终前田还是拿了第一。

2010 年,YUKO 拿了第一,与第二的前田相差 500 来票,这 500 人里面,谁说没有那些上一年起哄喊前田的人呢。

而 AKB48 制作方却欣然接受了大家的这种看法,开始刻意地渲染两人的冲突。在单曲的 MV 里,棒球队核心前田发挥失常,二号人物 YUKO 愤怒指责;清末上海的少女组织中,YUKO 和前田争夺老大之位。在 AKB48 最出名的电视剧《马路须加学园》中,YUKO 是校园老大,前田最终挑战成功。

“两人都想成为专业演员,志向一样,为什么要非要拿我们两个来比较呢?”2010 年的 AKB48 纪录片中,前田敦子轻轻挠着耳朵问摄像,“为什么呢?”

而 YUKO 从来没问过什么。

她太知道为什么,她是一路打 BOSS 过来的人。前田你是全 AKB48 最大的 BOSS,不是我,也会有别人,那我宁愿是我自己。

2009 年 AKB48 粉丝总票选,前田第一,YUKO 第二;2010 年, YUKO 第一,前田第二;2011 年,前田第一,YUKO 第二。

2012 年,前田毕业(即单飞)后,YUKO 终于再拿第一,前田捧着一大束花上台,两个人哭泣相拥,YUKO 说,做核心的五味杂陈,只有我们两个人能体会。

5. 太田制作

那么,究竟是谁,在背后支持 YUKO ,不仅让她坚持了下来,而且在她并非全盛期时,就不停给她各种曝光机会,给她原本就自身的演艺生涯,增添更多的经验和人脉呢?

是她的经纪公司,太田制作。

同属太田制作的,还有前田敦子,以及 2013 年 AKB48 总票选冠军指原莉乃,以及 2010 年已经解约的小野惠令奈。

AKB48 和太田制作的关系,是妈妈和老师的关系。也就是说,成员是 AKB48 选的,然后交到太田制作手上的;而不是太田制作选择了自己的签约艺人,再送进 AKB48 的。

太田制作实际上是以培养搞笑艺人闻名的,这也就是为什么 YUKO 等人都更乐意做演员,唱歌方面则马马虎虎。这间公司的资源和人脉毋庸置疑的强大,对当时寂寂无名的 AKB48 成员选择时也是相当谨慎。

究竟是 YUKO 强大,而让太田选择了她,还是因为太田选择了 YUKO,她才变得强大。这已经是一个鸡和蛋的问题。

但唯一谁都不能辩驳的是,无论是前田还是指原当第一,呼声最高的总是:“为什么不是 YUKO??”

6. 为什么毕业?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偶像。”2010 年的 AKB48 纪录片,是岩井俊二执导的。这是唯一一部没有把重心放在总票选上的纪录片,甚至没有表现 YUKO 夺冠的场面。他镜头里的 YUKO ,也不是那个漂亮卖萌的女明星,而是蹬着滑雪板穿着宽大运动棉衣的假小子。

日本演艺界定义的偶像女星,要出世,要纯情,要处处恰如其分循规蹈矩,尤其是不能说出心里话。

YUKO 说自己不是一个偶像,她想要自我,想要自由。

在这场长达八年的真人秀里,YUKO 已经是相对最能自我、最肆无忌惮,并把这变成优势和卖点的成员之一,当然这绝不是真正的自由。

但我觉得这并不是她毕业的根本原因。

黑她的人自然也不少,说她当年联合 TEAM K 里的谁谁谁一起逼走小野惠令奈啦,耍手段陷害前田啦…… 同是真人秀被人黑,YUKO 真应该跟王诗龄多交流……

她毕业的根本原因,是 AKB48 需要她毕业。

如今的她,就像当年的大岛麻衣一样,独自的人气已经盖过全团。她在 2012 年的总票选上发表夺冠感言时真挚地说:“请把我当做垫脚石吧,请踩着我往上进步吧!”然而没有一个成员能做到,没有人比她更擅长这个真人秀的规则了,没有人比她更有打 BOSS 的经验了,她无意防守,但她无懈可击。

AKB48 需要她走,她走了以后,就没有榜样了,那么谁都可以成为榜样了。

“再不走,会有人说都那么大年纪了怎么都不走。”YUKO 对记者说。

“她触碰到了一个透明的天花板,她没有再挑战自我的空间了。”秋元康说。

毕业以后的 YUKO,要去哪儿做什么呢?

当然是做演员。今年 YUKO 在跟木村拓哉和柴崎幸拍新剧《安堂机器人》,柴崎幸是日本一线女演员,今年 32 岁,YUKO 才 25 岁。在 AKB48 里,她已经是老人了;就她自己来说,她已经有 18 年的从艺经验了,但从整个娱乐圈来看,她作为专业女演员的路还很长,很有希望。

从此以后,YUKO 可以从每天绝大部分时间在演“AKB48 的大岛优子”这个角色,变成每天部分时间出演某个角色,从而获得更多的自由。但难点是,如何将真人秀的演技,磨练成真正专业级甚至殿堂级的演技——毕竟,她在 AKB48 里,可是殿堂级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有可能做不到啊!”她对着采访镜头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

7. 总结

- “是不是每个人足够努力,都能成为大岛优子?”

- “是的!但是……嘛…… 像我一样努力,是很难做到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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