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皮袄|说亲未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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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期回顾:羊皮袄|郑家分家

陈老大媳妇拉过厚德说:“你不小了,心里有人了没有?”厚德脸一红摇摇头。陈老大媳妇点点头说:“你们村张老爷家要卖跨院那块地,我跟着玉成去立字据,他家王姨娘托我给他大闺女效儿说个人家。效儿倒水的时候,说起你在她家做过长工,人可好了。我看他家效儿干活利索,就是岁数大点,我想说给你,你愿不愿意?”厚德赶紧抬起头说:“我连住的地方都没有!”陈老大媳妇一白他说:“你那地囤两月肥了,开春种什么不得收的滴里嘟噜的,卖了粮食不就有钱买房了。”陈老大看他们默默唧唧的就说:“先装煤,装了煤咱们回家说!”厚德赶紧去跟掌柜的告了假,帮陈老大装好了牛车,轰着自己的车走了。

到了陈家,杨玉成正趴陈家炕上呢!厚德一看他受伤,连忙问,杨玉成说是偷日本人的牲口草料挨了一枪,不过没事,没打中,擦破了皮,养两天就好了。晚上哥俩躺炕上聊天,厚德问玉成为什么买张家跨院的地皮,玉成说有儿子,那儿能不预备房,不能让儿子娶了儿媳妇跟我住一个院呀!厚德问他为什么不在红房子买,以后还能互相有个照应。玉成说红房子贵,手里钱不够。厚德说你脑袋是榆木疙瘩,你把红房子卖了,搬陈庄不就行了。陈老大家隔壁的院要卖,还送了前面的大坑,回头把坑垫垫,就又盖一院房。杨玉成一拍厚德说:“兄弟,你成呀!”又回转话锋说:“可是张家地皮我都买了!”厚德笑笑说:“这不是事!你多少钱买的,我加一成要。”杨玉成一耸肩说:“你这话!我还能挣你钱!”

第二天早上陈老大媳妇听说这事,抿着嘴冲着哥俩笑了。厚德吃了早饭就回煤铺找了掌柜的,支了两年的工钱,压给煤铺两亩地的地契又借了些钱,约定好了利息。中午把钱给杨玉成换回了张家跨院的房契,陪着杨玉成买下了陈家隔壁的宅子,立好了字据。从这以后厚德每天早上早早从煤铺出来,从永定河河滩装了沙子,拉到玉成家门前大坑里。不到半月坑里就填出了一个院的地方,杨玉成卖了红房子的房,转过年开春开始在原来大坑的地方砸实盖房。自此杨家在陈家庄扎下了根,到杨玉成过世的时候,他的五男二女已经把杨家门前的大炕彻底都填平,在大坑上盖上八个大院,不过那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话分两头,厚德过年都没歇着,每天除了拉煤就是给杨玉成拉沙子,拉石头。给杨玉成拉够了,开始拉石头堆在张家原来跨院的空地上,效儿看见了,问他干什么,他只是说自己从杨玉成手里买了跨院的地契,想盖间房。效儿知道他没钱买砖,就在出去捡柴火的时候,多捡一些,按照原来跨院的墙边,帮厚德插上篱笆当成院墙用。杨玉成听说厚德拉石头,就带着厚德去永定河河边锯柳树杈,拉回家以后当檩条用。

开了春解冻之后,煤铺的活儿不忙了。厚德开始和泥垒墙,杨玉成和陈老大时常来帮忙。厚德劝杨玉成买点地,再寻个媳妇,孩子们总跟着陈老大媳妇也不是事。杨玉成在陈庄子买了地,娶了个有咳疾的姑娘。

转眼快到芒种了,张家雇不起长工,厚德帮着四福把地种上以后,开始帮效儿和王姨娘种张家的地。效儿怕耽误他自己地的下种,几次推辞,他都不理,还是一样干活。效儿只好加紧干活,好不容易种完了张家的地,眼看着就要耽误了农时,杨玉成一家和陈家一家来帮忙,才紧赶慢赶种上厚德的地。效儿为了感谢厚德,每天干完农活去芦苇地里找野芹菜的时候就割了苇子背回来,打成席子,想着以后厚德盖房用。

立夏的时候郑家老爷和太太隔了没一个月就相继去世了,郑家二少爷丧事没办完就把大宅输了出去,郑家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年景。淑兰的公婆在南方被日本人炸没了,淑兰爸妈带着淑兰一家搬回了周村。买了村里的一个小院,离张家不远。淑兰妈去看了郑三妈,还了她那对金镯子。

收花生和棒子的时候,小日本投降了,厚德卖了粮食从煤铺掌柜的那儿赎回了地契。有次轰车路过苇塘,他看见效儿割苇子,就下车帮效儿割,装车上要帮他拉家去。第二天又帮效儿割,第三天效儿说不用了,编席子给你以后盖房缮房顶用,编了不少了,我看差不多了。厚德听完眼一下就热了。

回了煤铺,他向掌柜的打听苇席多少钱,掌柜的只知道大概的价钱。厚德就去杂货铺打听,跟老板商量了送货的价钱。打听好了以后,他等煤铺活儿不忙的时候打了苇子送到张家跟效儿说苇席可以卖钱,效儿编完了,他拉到城里卖。从这以后效儿干完农活,就打苇席贴补家用,厚德拉煤回来,也总是打了苇子给效儿拉去。

老去杂货铺送苇席,一来二去杂货铺老板用车什么的也开始找厚德,厚德攒下了点钱,就让杨玉成跟他去锯点大木头盖房用。过了麦秋杨玉成和厚德、陈老大三个人得空用他们锯回来的柳树搭了大架子,用效儿打的席子缮了屋顶,草和泥抹了屋顶,又用效儿编的席子缮了一层。属于郑厚德的房子总算是有了,虽然只有一间。

陈老大媳妇借着陈老大找人给厚德垒炕的机会来周村,先去了隔壁张家,跟张老爷王姨娘说要给效儿说厚德,张老爷和王姨娘说要想想,陈老大媳妇没多坐就走了。张老爷和王姨娘想着厚德那连门窗都没有、四白落地的一间房,双双叹了口气。王姨娘劝张老爷,大少爷、二少爷在外谋生不易,卖粮食的钱都给张老爷看病拿药了,家里吃饭家里能当的东西,都当光了,全靠效儿编席子。效儿嫁人家里都拿不出嫁妆,嫁给厚德,虽说厚德现在苦,但有车,有牲口,有地,效儿也算脱离苦海了。张老爷听了半天也没点头,只好作罢了。

王姨娘跟陈老大媳妇说了以后,陈老大媳妇告诉了厚德,厚德有点失望,低头不说话。正巧淑兰两口子来看厚德。淑兰叫三舅,厚德应了一声没话了,淑兰问怎么了,厚德闷声说没事。淑兰就找了借口问陈老大媳妇,陈老大媳妇说了前因后果。淑兰下午就去找效儿玩。

效儿听的脸红,淑兰问她怎么想,她也不说话,淑兰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效儿一把拉住她说:“我哥哥和我弟弟都回不来,我得照顾我爹和姨娘。”淑兰说这还不简单,日本人走了,你写信给他们告诉他们家中不易,让你哥哥弟弟寄钱回来。效儿说这可怎么写,淑兰眼珠一转,教效儿写,“家中度日艰难,父亲重病询问兄长能否变卖家中土地。”淑兰又去找三舅,说了效儿的态度,可是厚德却说他要赚钱,把这房子归置好了,至少让效儿暖暖和和的。以往冬天天冷,只在中午拉一趟脚,这个冬天他要每天拉三趟。还了预支的工钱,想办法再多攒点钱把屋里归置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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