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世界的核灾难已过去 30 年,这里有太多普通人无法经历的故事

知乎日报 叶明 251℃ 评论

改变世界的核灾难已过去 30 年,这里有太多普通人无法经历的故事

图片:《切尔诺贝利:死区生灵》

切尔诺贝利核泄漏 30 周年:专访 Gerd Ludwig

叶明,泼辣修图,专业摄影必备:http://www.polaxiong.com/

声明:本篇专访中所引用的所有摄影作品均获得了 Gerd Ludwig 的授权(付费授权),严禁任何组织或个人引用。

本文由泼辣熊团队的 Emily von Hoffmann 采访完成。

Gerd Ludwig:美国国家地理签约摄影师,著有《The Long Shadow of Chernoby》(切尔诺贝利的漫长阴影)等书籍,其父亲是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工程师,核泄漏时 Gerd Ludwig 居住在距离切尔诺贝利仅仅两公里的一个叫普里皮亚季的小镇,他曾多次探访切尔诺贝利,并留下了十分珍贵的影像资料。

30 年前,切尔诺贝利这座被认为是世界上最安全、最可靠的核电站,因为 4 号核反应堆的失火,导致爆炸发生,从而引发了人类历史上最严重的核泄漏事件。

如今的切尔诺贝利早已荒无人烟,植物吞噬了建筑物,玩具散落在城市之中,还有一些受核辐射影响变异的生物。

“Zolotaya Rybka”或“Golden Fish”幼儿园,这是展示给游客观看的场景之一。

Vyacheslav Konovalov 教授是一名基因科学家,他收集了在切尔诺贝利事故后的各种动物畸形样品,这是一头在 1988 年出生在切尔诺贝利的双头牛犊,但是出生之后 24 小时就死亡了。

现在有不少对这座城市感兴趣的游客会前往切尔诺贝利,记录下这块被时间冻结的地方,也对在这次事故中丧生的民众表示深深的悼念。

E:有一些人到切尔诺贝利之后,为了获得更好的拍摄效果,会随意移动那里的东西,这种行为会刺激到你吗?或者说这种行为恰恰是人们增强自我反省的一种方式?

G:你知道的,我对那里有着很复杂的感情,对于这些行为,我的第一感觉是反感,但是我会尝试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这样的行为是轻率的,但是也许他们是希望通过摆设这些物品去更好的体现这里的灾难,但对于我而言,我的第一直觉是会去观察这里的状况,这是一个摄影师的直觉。对于纪实摄影来说,时间是很重要的,历史遗留下来的真正面貌对于我们十分重要。游客们并没有这些概念,他们通过网站报名来到这里,他们的行为也是对我们现在社会状况的一个反映:人们会一直改变照片周围的事物。人们拍照的时候会告诉照片的主体“往这边摆一点”、“往那边摆一点”、“看这边”、“看那边”,这些造访切尔诺贝利的游客与他们一样,因为他们发现在这个房间里面找一个防毒面罩,在那个房间里面找一个洋娃娃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因此他们干脆就简单的把它们移动到一起。

游客在普里皮亚季的一个废弃的公寓楼 16 楼检查一只流浪狗尸体的辐射量

切尔诺贝利是世界上众多代表恐怖地方之一。就和奥斯威辛集中营一样,和广岛,斯大林格勒战役或滑铁卢一样,这个位置代表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灾难,一个改变世界的事件。然而,人们不会在其他地方做他们在切尔诺贝利做的,我还没有想出如何去随意改变在那些地方的东西。是因为你没有看到、感觉到、尝到、闻到或听到辐射吗?或者是因为悲剧被苏联政府长时间的隐藏?如今就连导游都会去创造一些历史集合,使灾难看起来更加可口,当然也有游客认为他们有权这样做。在一所学校里面,导游从天花板挂了防毒面具好让老年游客不必弯腰拍照。

一名在教室里面拍摄的游客

E:你曾经参与过这些旅行团吗?看他们是怎么为游客服务的?

G:是的,我曾经参与过这样的旅游团,从进入这片区域到最后他们买来廉价的伏特加。

E:你怎样看这些旅游团的导游?

G:有些导游让人身临其境。你可以在 iPad 的应用程序里面看到一张照片:一个导游带着一个核辐射标志的美瞳,她是为了让游客对这次旅行的体验更加深刻。

一名眼带核辐射标志美瞳的导游

E:在灾难发生后,有些人又回来居住并且认为他们并不处于危险之中,但现在,新一代的人群正在经历更高的癌症和皮肤疾病发病率,人们广泛认为这些问题是由辐射导致的。你知道怎么人们对于辐射的态度终于发生了转变,即使政府的官方信息保持不变?

G:是的,一开始人们不相信它。在普里皮亚季人们有着很棒的生活,因为那里可以赚到很多钱。普里皮亚季曾经是一个很富有的地方,属于苏联打造的标准示范城市。

我看到很多上了年纪的人,不仅是受害者,而且也是肇事者,他们是腐败体系的一部分,孩子们才是真正的受害者。我遇见了很多老年人被体制重新安排, 他们许多人生活在沉默之中,有些人现在仍然这样做。这就是为什么当他们说他们不知道时我感觉到一阵可怕,因为他们总有办法知道的。

A liquidator of the Chernobyl accident, who worked in various areas by the reactor and had two heart attacks and severe stomach cancer, keeps himself fit through physical exercise, such as a daily morning swim in the Desyonka River.

我的司机就居住在离切尔诺贝利不远的地方,现在他的村庄是区外约两 2 英里。1986 年 4 月 26 日,这一天反应堆已在深夜 01 时 23 分被炸毁,他在四点钟接到一个电话,告诉他离开自己的村庄,但是不能告诉他原因。然而,官员们在 36 个小时后才开始撤离普里皮亚季,大多数知道事实真相的人都吓得不敢说话。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百感交集,考虑到这些老年人既是受害者,也是肇事者,至少他们中有一部分人是肇事者。

E:在你的照片里面有一些医生,甚至有些多年后还提醒患者不要公开讨论他们疾病与这次核泄漏事故的联系?

D:哦,是的,这是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特别是在白俄罗斯政府试图淡化切尔诺贝利事故的负面影响。他们从来不喜欢公开讨论这件事情的医生,因为在白俄罗斯南部有那么多的空闲土地,他们渴望重新耕种受污染的土地。因此,当局选择隐瞒风险。

图中的小男孩患有一种皮肤病,家长和医生归因于切尔诺贝利事故所释放的辐射,以及从工业中心排放的污染物。

2005 年,我想拍摄位于白俄罗斯的受到核辐射影响的区域:戈梅利地区残疾儿童的孤儿院。孤儿院主人告诉我第二天再来拍摄(你知道,他们从来不会让你直接拍摄,因为他们需要清理,使一切看起来都十分美妙)。我只在那些切尔诺贝利慈善机构拍摄,也就是那些接受了相当多的西方慈善机构捐助的孤儿院。因为这些孤儿院如果想从慈善机构得到这笔钱,就必须要与切尔诺贝利产生联系。

一名只有 5 岁却患白血病的小女孩。她目前在基辅一家专门研究切尔诺贝利核电站事故及相关疾病的受害者的医院住院治疗。

我第二天早上达到之后,迎接我的是两名男子,穿着廉价的西装,提着公文包,看起来像东德斯塔西,他们是政府官员。他们问,“你想在这里做些什么?”我公开说:“我想在这里为切尔诺贝利受害者拍照”。他们回答,“这些孩子与切尔诺贝利没有任何联系,畸形可以发生在任何地方,这与切尔诺贝利并没有任何联系”。

虽然现在仍然是清晨,但我有一个清醒的头脑,因为我已经喝了足够多的咖啡。我回答说:“好吧,如果你给我一个书面证明,证明这里没有一个孩子与切尔诺贝利有联系,我马上收拾我的行李,我的相机,准备离开“。然后我说:“当然,我们需要在国家地理杂志报告说,因为没有孩子的疾病与切尔诺贝利相关,你们也不再有兴趣接受切尔诺贝利慈善组织的捐助“。

你应该已经看到他们如何迅速改变了主意。“哦,有可能是这个孩子,并且可能是这一个,而且,好了,这小子的父母住在切尔诺贝利。”突然整个局面被打开了。因此,遭遇这种清醒之后,你知道即使在今天,也不能给予他们充分的信任。它在乌克兰得到了好转,但白俄罗斯是非常糟糕的。

E:好像你父亲的关于二战的故事是启迪你早期对摄影产生兴趣的重要因素,他怎么觉得你作品的演变?

D:哦,他还真没完全理解成为一个艺术家可能是一种生活方式,也许他是对的。就在几个月前我写了一篇关于他的故事,但是他去世了。我读给了他听,但不幸的是,他无法理解它了。

E:因此,它是一个漫长的二十年的努力宣泄工作的 - 你觉得你已经达到这一点?

D:你永远达不到它。因为对我而言,达到目标并不是真正有趣的事。运动就是目标,过程则是奖励。

仅摘录部分,全文阅读:

Where Are Chernobyl’s Child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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