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猫》里那片神秘的森林，也无奈地让步于城市扩建

图片：《龙猫》

激战！保卫宫崎骏的龙猫森林！

梁琳，世界说专员

发自日本东京

宫崎骏导演的动画电影《龙猫》中那片神秘森林的原型，正是宫崎骏曾经生活过的琦玉县所泽市附近的狭山丘陵地区。现在，这里也以“龙猫森林”一名而广为人知。我们今天的主人公——龙猫故乡基金会理事长安藤聪彦先生是为了守护“龙猫森林”努力着、无奈着的人之一。

△ 龙猫森林

位于城市周边的绿地常常需要为城市扩张让路。90 年代日本经济泡沫飞速膨胀，各种建设也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东京附近的狭山丘陵也成为了学校工厂等竞相争夺的建筑用地。在这样的背景下，当地的人们自发成立基金会，开始了守护森林的艰辛运动。针对狭山丘陵开发与保护的各种问题，我前往琦玉县琦玉大学，采访了安藤聪彦理事长。

△ 狭山丘陵地理位置示意图

安藤聪彦理事长本身是研究环境教育理论的学者，专注于将环境保护与教育结合起来；同时他认真细致地解答了我的每一个问题，也使得这次采访更像一次面对面的课程。所以在下文中，我将称他为安藤老师。安藤先生与龙猫森林的缘分始于 1999 年，当时的他作为环境教育教师帮助龙猫故乡基金会推进环保教育活动。2007 年安藤先生开始担任龙猫故乡基金会理事长，如今已是第 9 个年头。99 年至今近 20 年的时间里，龙猫森林由 3 个增加到 38 个（截至 2016 年 6 月 6 日），土地所有者从不愿意卖给基金会土地到现在主动出让土地，参加森林保护活动的民众及捐款日益增多。点滴改变，凝结了安藤先生等许多环保人士的心血。然而，对安藤先生来说，龙猫森林的保护依然面临着巨大的困难；首先，与土地所有者建立信赖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基金会为了获得土地所有者的信任，通过各种方式加强宣传活动，让大家了解保护森林的益处，并努力展示基金会保护森林的已有成果。“但除此之外，也想不到别的方法了。” 安藤先生无奈地说。

此外，即使在 20 世纪 90 年代日本经济泡沫破灭后，东京都的地价依然居高不下，购买土地所需要的费用非常高昂。在市场上，基金会在金钱上往往无法与开发商相抗衡。基金会作为森林的保护者不能像企业一样利用森林进行盈利活动，无法回收资金，只依靠国民捐款。25 年间，基金会虽陆续收到 8 亿日元捐款，但购买一处森林就需要 4 千多万日元，8 亿日元也不过够购买 20 处森林而已。

安藤先生介绍说，迄今为止最大的捐款是去年收到的遗产馈赠。2015 年龙猫故乡基金会收到两笔捐款，一笔 1 亿 5 千万日元，一笔 2 亿日元。捐赠者没有继承人，于是去世前决定把财产捐出，用于龙猫森林的保护。然而这么土豪的捐款毕竟是个例，对于不依靠政府资金，只依靠国民信托来募集资金的龙猫故乡基金会来说，如何完成集资仍是现在面临的最大挑战。我个人最关注的是安藤先生提到的垃圾山问题。日本泡沫经济期，东京都产生了大量的工业及生活垃圾，许多都被填埋在了如今的龙猫森林。基金会的勘探结果显示，丘陵地区存在着约 80 处垃圾山，许多地方早已覆盖植被，与一般森林别无二致；但是，你能想象到树木的根深入地下、抓紧旧钢筋的样子吗？到今天，这些垃圾山依然晾在原地。因为一处垃圾山的处理费用就高达几十亿日元，且要把这些垃圾送去哪里处理依然是基金会无法解决的问题。谈起这些，安藤先生也很无奈。

对现阶段的日本来说，森林的保护与城市的建设似乎注定呈现一种矛盾的关系。龙猫森林所在的东京都市圈，包括东京都、神奈川县、千叶县、琦玉县，是世界规模第一的大都会；在这里生活着的人口约占日本总人口的三分之一。

首都圈的庞大人口离不开土地，即将举行的东京奥运会，大学新校区建设，墓地的开发等各类建设项目，使政府及民众不得不解决日益增长的土地需求问题；然而，这也成为了狭山丘陵森林保护的掣肘。

此前，针对龙猫故乡基金会的反对之声也主要集中在土地利用问题上。反对者认为，基金会原样保留森林使土地无法被充分利用，也使得森林所有者盈利有限，且使他们享受不到城市生活的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