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空中的十字架:宇航员距离成为精神病患有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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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空中的十字架:宇航员距离成为精神病患有多远?

如果你的脑袋已被黑暗的预感撑爆,我将与你在那月之暗面相见。——Pink Floyd

“你向天观看,数算众星,能数得过来吗?”——《圣经·旧约·创世记》15:5

有一位美国宇航员准备登月,在火箭即将发射的时刻他突然精神病发,疯癫了。原因是飞行前的一次聚会上,一个疑似被魔鬼附身的小女孩告诉他,他会死在天上。病发后,这位宇航员被美国军方秘密送进一栋神秘的哥特式古堡接受治疗。以上这些,是作家威廉?彼得?布拉蒂在1970年代创作的小说《<a rel="nofollow" href=" http://book.douban.com/subject/26732624/ ">精神病患</a>》中的故事背景。


太空中的十字架:宇航员距离成为精神病患有多远?

威廉?彼得?布拉蒂作品《精神病患》日版封面。最近,这部糅合了太空文化、精神病学和超自然元素的小说在美国推出了35周年纪念修订版,并陆续被翻译成西班牙语、日文和中文。

此后,西方科幻小说和影片的创作者都越来越多地将兴趣聚焦在个体宇航员的精神状态上,书本中和银幕上出现的疯子宇航员也越来越多。可是在现实中,真的有发疯了的宇航员吗?官方的答案是,一个也没有。

半个多世纪前,在美苏两国太空竞赛的背景下,1961年苏联人把第一个地球人类送上了太空;几年后的1969年,不甘示弱的美国人登上月球,宇航员阿姆斯壮就在月球表面迈开了“人类的一大步”,以此为节点,宣告人类正式进入了太空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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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的一小步,人类的一大步。”

人类登月前,宇宙学说和科学幻想只是少数人的心头好,普罗大众对此丝毫不感兴趣,因此科幻类文艺作品(无论是小说、漫画或电影)长期以来一直都是市场的非主流,很少有著名作家、编剧或导演会致力于创作科幻作品,更没有当红的影星去演科幻片。就算有例外,在当时也很难获得尊重和成功,比如《2001太空漫游》这部在今天来看依然无法超越的科幻影片,在当年上映时可没有获得多少好评,在美国的院线总票房也只够收回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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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0年代的影片《2001太空漫游》实际上远远走在了时代的前头,所以在最初上映时并没有得到应有的褒奖,反倒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才越来越得到社会各方面的重视。

这种状况在人类登月后出现了很大变化。原来的亚文化成为了主流,太空以及一切与太空有关的事物,和性解放、新浪潮、新好莱坞、迷幻药一起,立刻在年轻人群体中爆炸开来。几乎一夜之间,年轻人都成了太空专家,对时间折叠、太阳黑子、黑洞效应等现象都能忽悠一两句,谈论这些也成了件时髦的事;在电影工业的推波助澜下,一部部大制作、大场面的科幻电影上映,《星球大战》《第三类接触》《星际迷航》《E.T.外星人》等著名影片纷纷出炉,其对美国社会以及辐射到的整个人类社会的影响一直延续至今;音乐界同样进入了太空时代,大卫?鲍伊披着前卫的太空服横空出世,几十年来,他在舞台上的形象转变直接见证了人类太空审美的变迁。迈克尔?杰克逊也在1980年代的演出中跳起了太空步(moonwalk),成为了全球流行音乐之王。而在太空中浸淫最深的,则是平克?弗洛伊德乐队,他们1970年代发行的经典录音室唱片《月之暗面》内容一气呵成,用迷幻摇滚乐探索了宇宙和人类精神世界之间的关系,专辑中有歌唱到:“如果你的脑袋已被黑暗的预感撑爆,我将与你在那月之暗面相见”,比今天的某玩乐队强到不知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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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卫?鲍伊当年的外星人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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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983年Motown 25黑人音乐晚会上,迈克尔?杰克逊演唱新歌《比利?简》时首次跳出了太空步,舞台下顿时响起尖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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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克?弗洛伊德乐队专辑《月之暗面》封面上的棱镜已经成为迷幻与神秘的标志。

几乎和平克?弗洛伊德乐队所表达的观念想同,一种神秘玄妙的理论开始不断被人提出,即:人类的大脑就像宇宙。随后,更进一步的说法也被陆续引用,比如:人类的大脑比整个宇宙还要大。这种“大圆套小圆,小圆却比大圆大”式的悖论,凭借着自身的神秘性在几十年来一直很有市场。最近的实例就是吕克?贝松导演的影片《超体》,人类的大脑达到极限后就脱离了肉体,变成“无所不在”的宇宙和“无所不能”的上帝。其实,这些说法不是新鲜的见解,在人类文明的历史长河中,许多哲学家和文学家都有过类似的“预表”。

所以,支持这些说法的人都是谁呢?他们是被NASA辞退的科学家、遭外星人绑架的中年妇女、异端邪教的大法师、新兴宗教的领袖、吊销了执照的精神科医生、神神叨叨的电影编剧、玩塔罗牌的占卜师,等等。顺便一提,这些人同样相信的事情还有:人类是外星人和猩猩串种而来的;耶稣是外星人;金字塔是外星人的飞行器发射地;美国政府已经和外星人达成了某种协议;月亮上有人脸;火星上有外星人;人脑的神经元排列和宇宙中的星宿一致;麦田圈是外星人干的;黑衣人是真实存在的……这样一来,理性的人在主观上就将“人脑与宇宙间有神秘的关联”划为了人类丰富想象力的产物。

但是,正规科研人员多年研究后发现,人的大脑并非和宇宙完全无关。美国NASA和俄国联邦航天局半个世纪来一直都致力于研究宇航员在太空执行任务时的精神状况问题,并得出了人类在宇宙中患精神疾病的概率超过在地球上的观点。之所以几十年来从未出现过宇航员在执行任务时精神失常的情况,原因在于“临床学家已确定出似乎与成功地完成航天任务的潜力有关的具体人格范围”,也就是说,所有的宇航员都经过了严格选拔,他们的生理和心理素质原本就比普通人强得多。当然,此类相关的心理测试都是在地球上进行的,虽然科学家已尽力模拟宇宙环境,但那毕竟不是真正的宇宙,不可控的因素远远超过可掌握的数据,比如在模拟环境下宇航员不会受到宇宙射线的影响,而宇宙射线恰恰是会令宇航员产生精神问题的诱因之一。可哪怕是在模拟环境下,已经可以确认的宇航员有可能会产生的精神问题就包括:精神分裂、持续性失眠、谵妄、幽闭恐惧和痴呆。现在没有出现病例,不保证以后不会。相比肌肉萎缩和骨质疏松这些在太空中容易患上的可逆性生理疾病,宇航员的发疯才真正致命。真到那时,死亡将会成为宇航员的唯一解脱,而价值上亿美元的飞行器也将成为飘流的太空坟冢。正因如此,已故的俄国著名科学家、前苏联空军大将、俄罗斯科学院前任院长奥列格?贾岑科才会感慨道:“限制人类探索太空的不是医学,而是心理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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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亿人中只有那么几百个人离开过地球,他们被称作宇航员,有时候会获得全世界人类的关注,但没有人能真的走入他们的内心。同样,他们也无法用语言表达离开地球后的真实感觉。

目前,宇航员在太空中连续执行任务的最长时间纪录是俄国人保持的14个半月。后来,在相关的圈子里便有了流言蜚语,称那位俄国宇航员在任务后期就出现了精神疾病的前兆,因此至今还没有哪位俄国宇航员愿意在“上面”待更长的时间,而官方截止到目前也再没有制定过这种超长时间的任务。美国人计划在2040年之前让宇航员踏上火星的土地,现在科学家们最大的非技术问题就是如何才能让宇航员在太空中旅行至少两年而不至于精神崩溃。

文艺创作者用人类的想象力预演了很多科学家们担心的情况。在近年来的科幻作品中,经常能看到迷失在太空中孤立无援或几近精神崩溃的宇航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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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心引力》中的桑德拉?布洛克和乔治?克鲁尼,他们就飘在地球轨道上,一连串的突发事件让他们几乎无法回到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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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向太空》中,鳏夫宇航员在异星的空间站上见到了自己死去的爱人,他不知道这是因为异星浓稠海洋的神秘力量所致,还是自己的精神失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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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疑圆》中达斯汀?霍夫曼和莎朗?斯通在深海内发现了从太空中来到地球的金色圆球,在圆球的作用下,人类大脑中所想的一切都会变成“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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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星球》里,一队宇航员在执行一项长达20年的太空飞行任务,留给他们的时间足够发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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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洞表面》中一些严谨的科学理论被后来的《星级穿越》借鉴,影片的特效也很不错,不过最与众不同的部分却是将黑洞和基督教中的地狱联系在了一起,让宇宙飞船利用人造黑洞飞到了科学的边界之外,脑洞确实挺大,但许多持无神论的观众并不买账。

西方航天科技的迅速发展给基督教信仰带来了非常巨大的冲击。科学家们提出的各种宇宙理论和假说几乎是在全盘否定基督教的教义,否认基督也成为了理性科学从业者的“政治正确”,即便很多宇航员在飞向太空时还都带着《圣经》。面对这样的艰难处境,一些假冒为善的基督教团体开始作假,企图用太空神秘主义让人信主(当然,也不排除是一些仇视基督教的团体的高级黑)。假新闻在小报上屡见不鲜,比如说宇航员在太空中见到了巨大的十字架,甚至还见到了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或者是人类用高倍望远镜在遥远的M78星云上观察到了天国。这种只能用来骗小孩儿的天方夜谭,最后还真的用来……骗小孩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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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本少儿科幻电视剧《艾斯奥特曼》中,奥特兄弟们在异星上被怪兽钉在了十字架上,等待着它们的“救主”艾斯奥特曼的拯救。相信这一灵感就来自于那些“真实的太空新闻”。

类似的传闻还有不少,如俄国宇航员在飞行之前都要接受东正教神甫洒圣水的仪式,美国宇航员则要佩戴护身符。据说还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每次航天任务中的女航天员人数不得超过男性(这不就是太空版的歧视女司机吗?女权捍卫者们赶快行动起来!)。而在我国,航天技术突飞猛进,媒体制造此类假新闻的功力也随之渐长。这几年互联网上传播最广的假新闻莫过于一篇虚构的报道,名为《杨利伟:我看见神的荣耀与光辉》,内容为宇航员杨利伟接受《亚洲周刊》专访时表示了自己基督徒的身份,并发表了一些有关宇宙神秘主义的谈话:“……在历史上很多次美国、俄罗斯载人发射都是为了(观察)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1991年在俄罗斯版图上出现一个巨大的横十字架;1999年北美洲版图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红色人脸,很狰狞。都是肉眼可见的,这些都预示了一些事情的发生,如1991年苏联解体、2001年世贸大楼受到袭击。1999年时,正如美国牧师们普遍所说的,神的荣耀离开了西方……”因为假新闻的影响太大,《亚洲周刊》不得不官方辟谣,胆战心惊地宣称从来没有采访过杨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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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一次电视中直播载人火箭发射时,请迫切为这些孩子们祷告吧!因为根据2008年的统计数字,共有483名宇航员进入过太空,其中18人在任务中牺牲,死亡率高达3.74%,是人类从事的最危险的合法职业之一。再一想到他们是为了人类的远大目标和福祉才离开家园,忍受着宇宙射线对身体的伤害和无垠宇宙中的孤独感,还要随时冒着精神崩溃的危险,就更应该祝福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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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彼得·布拉蒂的小说《精神病患》中文版现已上市,随书赠送96P全彩“精神病患专用笔记本”,厉害到不行。

本文首发自“利维坦”(公众号:liweitan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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