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吵架，最恐怖之一莫过于“被翻旧账”。甭管平时有多含情脉脉，如胶似漆，这旧账翻起来，你妥妥地被钉在道德的十字架上无法自拔。

每当这个时候，我们心中就会有一个大大的疑问：

为什么人这么喜欢翻旧账呢？难道就不能愉快地就事论事吗？

心理学研究告诉你，这是情绪依存效应在作怪。

欢迎收看本期《走近科学》。

情绪依存效应，是指情绪状态对记忆提取过程的影响。也就是说，在我们难过时记住的事情，在下一次难过时更容易回想起来。

被翻旧账的人很痛苦，翻旧账的人也好过不到哪里去。过去的不愉快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这就是情绪依存效应的一种体现。

为了说明这个效应，心理学家 Bower 曾做过这样的实验：

他为每位实验的参与者准备了一本记录情感事件的小册子，用于记录生活中发生的情绪事件，并用数字 1-10 打分，为期一周。一周以后，他收到了 14 本册子。

为什么这么少？

因为能坚持记情绪日记的人太少了……

参与者被随机分成两组，分别加以诱导，以产生情绪。

诱导一个人产生情绪的方法很多，比如看一段《妈妈再爱我一次》，听一段郭德纲相声，或者让一个人读一些自我暗示的描述，比如“我觉得很孤独、很压抑”或者“我总是把事情搞砸”之类的，唤醒他们的情绪。

当参与者的情绪被唤起后，就到了让他们回忆情绪日记的环节。Bower 感兴趣的是，悲伤的参与者会不会更容易回想起悲伤的事情。

结果是显然的。

被诱导产生悲伤情绪的人，会回想起更多悲伤的情绪事件；反之，被诱导产生快乐情绪的人，会回想起更多快乐的情绪事件。

回忆过去的不愉快、“翻旧账”的时候，你们是不是就处于愤怒、伤心等等消极的情绪当中呢？

更恐怖的事情还在后面。

还记得他们在日记里给情绪评过分吗？Bower 让他们再来一次：给回忆起的事情在当下的感受再评一次分。结果发现，如果他们感觉良好，被想起的事件就被评价为更愉快 / 不那么糟糕；而如果他们感觉不好，这些事件就被认为更加糟糕 / 不那么愉快。

也就是说，在评价过去的事情时，人们只是简单地按照当下的情绪状态进行评价。

所以同样一件事，ta 开心的时候想起来，会觉得“小事一桩”；ta 有点不开心的时候想起来，觉得“尚可原谅”；ta 很不开心的时候想起来，绝对是让你“跪榴莲”“跪搓衣板”。

在这种“气头上”，想就事论事？不存在的。

有的人还喜欢翻自己的旧账，除了会想起你们之前的种种不愉快，还会想起自己从小到大的糟心事，抱怨自己怎么这么命苦，跟祥林嫂一样。让人听了又厌烦，又无奈。

这个问题，Bower 也研究过。他首先诱导参与者们的情绪，再让他们回忆 15 岁以前的事情。结果同样发现，心情愉快的参与者回忆出的童年趣事远远多于糟心事；而心情糟糕的参与者，想起的糟心事要略微多于趣事。

所以心情糟糕的时候，是真的容易“回忆过去，痛苦的相思忘不了”。

这就是情绪依存效应：当一个人遭遇不愉快的事情，情绪连同事件本身都会被记住。当再次处于类似的情绪状态时，这种情绪体验就会激活对过去事件的记忆——俗称“翻旧账”。

那么，如何避免翻旧账呢？

我给出三点建议。

1.翻“甜蜜的旧账”。我们可以利用情绪依存效应的强大之处，在开心的时候，多和伴侣一起回顾甜蜜的过去。因为情绪依存效应的影响，你们会以当前的心情去评价过去的趣事，能给你们的感情增添乐趣。

2.防止被消极情绪淹没。两个人在吵架时尽量要选择温和的方式，相互指责和自我辩护最容易煽风点火，一旦被消极情绪淹没，“翻旧账”也在所难免了。

3.少做错事，或者不要被发现。

如果做不到以上三点，这里还有第四点建议：

忍。

---

参考文献：

Bower, G. H. (1981). Mood and memory. Am Psychol,36(2), 129-1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