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阵

豆瓣一刻 豆瓣:若锦 272℃ 评论

关注我的友邻都知道,包包在几个月大的时候丢过一次,三天没回来,回来后发现脊椎断掉,几乎丧命,但是又顽强地痊愈了。

我记得那三天我是如何度过的,我每天都在楼下到处找到处喊,什么犄角旮旯都找过了,包包还是没有声息。我推断它一定是跑到了很远的地方,或者遇到了什么事情。失踪第二天早上我想起了传说中的剪刀阵找猫法,就当场在灶台上摆了一个剪刀阵,嘱咐老公千万不能移动。剪刀阵就是灶台中央摆一个装满水的碗,在晚上放一把开口的剪刀,然后剪刀开口要朝着门的方向,在心里祈求猫猫能接收到指引,找到回家的路。听说放在灶台上是为了求灶王爷(因为灶王爷算是家神,愿意管这种“小事”),灶王爷会跟附近的孤魂野鬼打招呼:走过路过都看着点儿啊!见到猫了跟猫说一声,告诉它家在哪里,家里人等着它回去。

见到我一脸严肃地摆剪刀阵,老公张大了嘴直摇头,仿佛活久见。不过即使如此他也尊重了我的行为,硬是两天没开火。

第四天早上五点多,我们睡在床上,忽然听到微弱的猫叫。老公说,包包回来了。我诈尸一样从床上跳起来,跑出去开门。见到包包摊在门外。见到我开门,它支撑起上半身,用两只前腿往里爬,后半截身子就在地上拖,一直爬到卧室,我们的床旁边才停下来。就不动了,开始均匀呼吸,仿佛累极了,只想睡一会。它的所有指甲都断掉了,但是既没有哀嚎也没有挣扎,就这么无声地咽下所有的痛苦。

天亮了我们就把它送到了宠物医院。医生说脊椎断了,可能是被车撞,也可能从高处摔下。要观察三天,喂几种药和营养剂,喂它平时最爱吃的东西。如果能吃能排便,说明不会死,将来可能会残疾。如果三天后还不能进食排便,就送来安乐。

我当时眼睛湿了,不断对自己说:也不知道拖着断掉的身子走了多久,还一路从楼梯爬上来,这样顽强的意志,一定能活下来。

经过精心照料,包包竟然真的恢复了。差不多也就是第三天,它终于吃力地排便了。

差不多过了一星期,包包能歪歪扭扭地走路了。那个剪刀阵也一直静静地摆在灶台上,没有移动过。直到我小心翼翼,半扶半抱地让包包绕着灶台走了三圈,完成了答谢神明的仪式,才终于撤了剪刀阵,开火做饭。

过了这么久,包包早已恢复得像是从来没受过伤。我还是会忍不住想象,在一个漫长的夜晚,附近的孤魂野鬼们找到了包包,并一路指引它回了家,包包所有的指甲都磨光了,但还是坚强地挪动着,一步一步往家的方向爬。那有点恐怖,又充满奇异力量的画面,而灶王爷正端坐在灶台上,捋着胡子看着这一切。

当然,这只是我的想象,并没有证据,但我却觉得是确实发生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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